一碗驴肉汤,满腹思乡情 | 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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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将人从酣眠中温柔唤醒的,是案头准时响起的闹钟,还是胸腔里滚烫的“梦想”?于我,皆非。真正让心尖时时泛起暖意的,是舌尖那抹鲜活的念想——家乡那碗闹汤驴肉,配上麦香十足的薄饼,蘸着辛香开胃的蒜泥,这味道总在记忆里鲜活流转。它像旧巷晨雾中袅袅升起的炊烟,带着烟火的温度;又似冬夜灶膛边凝在窗上的水汽,指尖一碰便漾开满室温情,成了心底最踏实的慰藉。 我的家乡在河南焦作,古称“怀庆府”“怀川”,原属古怀庆府地界,地处怀川腹地,北依太行山脉的雄浑屏障,南可眺黄河的浩荡烟波,自古便是兵家看重的要地,也因这片膏腴土地与适宜气候,成就了著名的“四大怀药”。 或许是这般得天独厚的水土滋养,怀庆府百姓打古时便爱吃、会吃,尤其是对闹汤驴肉的偏爱,更是刻在骨血里,逃不掉,也忘不掉。逢年过节,餐桌上少了它,便像戏台上没了主角,空落落的。待客宴友,若端不出这碗汤,主人家便觉脸上无光,仿佛怠慢了客人。就连远行前,母亲总要满满登登地装一饭盒,塞进我包里,反复叮嘱“路上垫垫,别饿着”,那语气里满是牵挂,却藏着盼我常回家的温柔期许。 怀庆府的闹汤驴肉,本就带着一股踏实劲。它没有川渝菜的浓烈辛辣,却有烟火气的醇厚;没有江浙菜的清甜软嫩,却有庄稼人日出而作的实在。 除了这碗驴肉汤,靳贤书烧饼也是刻在焦作人记忆里的味,外焦里嫩,咬一口就掉渣,夹上点酱肉,能让人连吃好几个。凌晨的街头,胡辣汤摊子一摆,胡椒的辛、木耳的脆、粉条的软在汤里交融,一碗下肚,浑身的困意都散了,连带着生活的苦,也好像淡了些。到了冬天,早晨喝上一碗软糯鲜香的油茶,暖意从喉咙暖到心里,再冷的天,再难的事,都觉得能扛过去。这些味道,是家乡给我们的底气,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温暖记忆。 闹汤驴肉是记忆最好的引子。你还没琢磨着“该回家看看了”,味蕾总会先一步唤醒牵挂。可能是在陌生街角,闻到似曾相识的肉香时;也可能只是寻常午后,突然想起母亲熬汤时的模样。这时,想家的情绪像春日的溪流,温柔却坚定地漫过心头,推着我们朝着家的方向眺望。 记得从前,母亲熬汤时,那驴肉切得极薄,在热汤里稍滚片刻,油花便浮上来,颤巍巍的,香气能飘出半条街。这不是城里餐馆里那种刻意勾人的香,而是带着烟火气的、实在的香。夹一筷子入口,肉质不柴不腻,汤汁鲜得能让人掉眉毛,再就着刚烙好的死面饼子吃,温热从舌尖漫到胃里,浑身都暖透了。母亲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肉,含着笑地说:“多吃点,多吃点。” 闹汤驴肉的味道和“团圆”牢牢拴在一起。清晨,母亲在灶台前熬汤的声响伴着晨光传来,是一天里最踏实的开头。傍晚,巷口烧饼摊的香气勾着人往家跑,连风里都带着暖意。饭桌上,全家人围坐在一起,说说笑笑,喝着热乎的驴肉汤,便是最寻常的幸福。可那时候总觉得,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,从没想过,有一天会背着行囊,离开这片太行山下的故土,辗转到东北、皖南工作。 东北有辽阔的平原、爽朗的风,皖南有柔软的流水、弯弯的桥,两地风光迥异,却都没冲淡我对家乡的念想。离家乡近了些,那股牵挂反而更浓。 每次回家,刚放下行李,母亲准会笑着迎上来:“快坐,汤刚熬好!”一碗热乎的驴肉汤端上桌,那一口下去,所有的奔波劳累、在外的委屈烦恼,都像被这热汤悄悄化开,只剩满心的踏实。多年前,春晚上一句“常回家看看”,惹得无数人红了眼眶。如今,我们总说“忙”,忙着工作、忙着照顾孩子、忙着追逐“好日子”,可转头才发现,最珍贵的幸福,原是家里亮着的灯、母亲熬着的汤、亲人盼着的归期。但好在,无论走多远,家乡的味、亲人的牵挂,总在原地等我们,给我们回头的勇气。 若是逢年过节回不了家,母亲总在电话里说,“给你寄点真空包装的驴肉,你自己煮点汤”,声音里满是温柔的惦念。挂了电话,望着窗外陌生的灯火,嘴里不由自主泛起那股熟悉的鲜。这时才真正明白,我想念的从来不是驴肉本身,是母亲熬汤时被烟火熏红的眼角,是父亲喝着汤唠的那些家常话,是藏在汤里、肉里的,那些满是温情的旧时光。 几度梦里,还是熟悉的驴肉汤香,还是烧饼摊老板沙哑的吆喝声,可一睁眼,满室都是陌生的寂静,连窗外的月亮,都像比家乡的少了几分亲切。累了、烦了、受了委屈的时候,只要想起家里那碗驴肉汤,想起亲人的笑脸,心里就会泛起暖意。故里的味,是治愈疲惫的良药,是支撑我们往前走的力量。回家的路,或许有远有近,却从来不觉得苦,因为路的尽头,有最熟悉的味道,有最牵挂的人。 不管走多远,别忘了,家乡的味在等你,亲人在盼你。常回家看看,喝一碗母亲熬的热汤,听父亲唠唠家常,这份踏实与温暖,是人生最珍贵的宝藏。 | 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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